我們不過是隨著時間飄飄蕩蕩的浮萍，又有幾個人能真的活成期望中的人生。

“你在說什麽？”埃基爾似乎沒有明白萊爾的意思。

“我再問你是什麽時候開始背叛自己成為惡魔的走狗的？”萊爾在言語上一如往常地毫不留情。

“你根本就什麽都不懂！”這一次埃基爾可是實實在在地聽懂了，也實實在在地無法再容忍萊爾了。他雙手前推，將那大股的寒氣全部都推向了萊爾，所過之處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萊爾從容地笑著絲毫沒有要躲避的意思，在他的面前一面厚重的冰墻拔地而起，將寒浪完完全全擋在了墻的另一邊。

“你這混蛋。”埃基爾一拳將冰墻打碎後直奔萊爾而去，面對那勢大力沈的一拳，萊爾緩緩向後退了一步，雙手迅速抓住埃基爾的手臂，身體向旁一側順勢繞到了埃基爾的身後，同時猛踢埃基爾的小腿，只一瞬間就把埃基爾摔倒在地。埃基爾大聲吼叫著，猛地站起身來，右手的拇指、食指還有中指捏成了雞嘴狀朝著萊爾左側的太陽穴‘啄’去。萊爾眼睛一瞇，左手擋住他的手腕，右手成拳中指微微凸起也瞄準了埃基爾的太陽穴狠狠地打了下去。整套動作十分的迅速，埃基爾根本無法躲閃只得連忙用左臂向上架格開，可他也不是什麽善茬，在承受住這一擊後馬上便做出了回應，只見他上半身迅速前傾同時用左臂肘擊萊爾的胸前。萊爾連忙抽出手來擋住他的手肘，可埃基爾又迅速向左轉身用擺擊萊爾的面部。這下子常年戰鬥所積累的經驗就派上用場了，萊爾的頭迅速向後一仰，他的鼻尖幾乎擦到了埃基爾的袖子。萊爾沒有怠慢，身體還沒有擺正他的右手手肘就已經先一步朝著埃基爾的下巴猛擊過去，可卻被埃基爾牢牢抓住。‘嘭’的一腳，萊爾飛出數米，又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定住身形。

“你就是學不乖啊。”萊爾摸了摸已經結了一層冰霜的右腰處，微微一笑。

“你這小醜！”埃基爾大罵道，卻發現自己的雙腳被死死凍在地上，他連掙紮的時間都沒有，因為萊爾已經在一瞬間到達他的面前，他的拳頭像雨點一般朝著埃基爾的腦袋打去，埃基爾雖然拼命地抵擋，可缺乏走位的他還是被打得頭暈眼花。他大喝一聲硬是憑借蠻力掙脫了束縛，自由後的他巧妙地閃過了萊爾的左右勾拳，急向左前側跨步閃進，趁著萊爾剛剛出拳重心不穩的空檔，迅速猛擊他的下頜、心窩，萊爾躲閃不及這兩擊都被打中，動作一下子就因為劇痛而遲鈍起來。可埃基爾並沒有停止，他迅速右轉身連續用手肘橫擊萊爾後腦、太陽穴，這一次萊爾雖然有些頭暈卻還是憑借優秀的戰鬥經驗抵擋了下來，他一腳蹬在埃基爾左側的腰眼處，將他踢得連退好幾步。兩人再一次拉開了距離，可埃基爾並沒有給萊爾太多的反應時間就又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以一記最普通的直拳迎了上去，可不普通的是那拳頭上纏繞著的寒氣甚至扭曲了周圍的景象。萊爾收起了笑容，他直接用胸口接住了埃基爾的一擊，也可以說是他直接抗住了他的一擊。

“你在幹什麽？”看著萊爾那布滿寒霜的胸口，埃基爾不解地問道。

“你其實很痛苦吧？”萊爾的眼神之中滿含著的竟是一種同情，這種表情是從來沒有在他的臉上出現過的。

“你在說什麽？”埃基爾大聲的問道，可他那可以提高的嗓門是否是為了隱藏他的心虛就無人知曉了。

“你很糾結吧？”萊爾繼續沒頭沒腦的問道。

“所以說你到底在說什麽？”埃基爾當然知道萊爾的意思，他裝作不懂只是因為他從來都不敢去深想這個問題。

“一直違逆著自己的良心一定很不好受吧。”萊爾苦笑著，“我了解的，為了覆仇我已經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種懷疑自己否定自己卻不得不繼續走下去的感覺很難過吧。”

“別說了。”埃基爾掐住了萊爾的脖子，他十分的激動，他深埋在內心的一切在這一天之中竟連續被兩個人挖掘出來，而且更可怕的是在眼前這個男人面前自己就好像是一絲不掛一般，在這個男人的心思和城府的對比之下自己就好像是一個小嬰兒一般的單純。

“不要再否定你自己了，隨著自己的心走，解放你自己吧。”萊爾即使被埃基爾掐住了脖子也已經沒什麽太劇烈的反應，他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和生活在面具之下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真實的模樣的自己比起來，這個男人還有救。

“李明宗只是你逃避的理由而已，其實你只是找不到棲身之所了吧。”萊爾還在說著。

“你閉嘴！”埃基爾大喊，他一拳打在萊爾的臉上，將萊爾打翻在地。“如果一切如你所說，如果讓我聽從自己，那我之前做過的一切都算什麽！那些死在我的手上的無辜的人們都算什麽！”埃基爾雙手抓著自己的腦袋就像他的頭十分的疼痛一般，那個優雅嚴肅，如同冰山一般的男人竟然流下了眼淚，“你告訴我！我之前的人生究竟是算什麽！？”

“良心的責備是躲不過去的，你手上的人命會跟隨你一輩子，內疚與後悔時時刻刻都會糾纏你。”萊爾慢慢站起身來，他的身上漸漸泛起紅光，隨後嘭的一聲他渾身的薄冰都被炸得粉碎。

“你阻止不了別人對你的怨恨。”萊爾看著一旁緊抱著諾曼的裴雨輕輕嘆了口氣，“你能做的只有更加努力的去贖罪。”

“所以，你現在就是在贖罪？”埃基爾看著萊爾似乎渴求著他的答案。

“我的罪已經贖不清了，但你還可以，你有能力幫助他們拯救人類。”萊爾看著眼前的埃基爾就好像抓住了希望一般。

“我已經沒機會了。”埃基爾眼角流下一滴淚珠，他像離弦的箭一般沖向了萊爾，他的攻擊不再優雅，他的每一拳裏都像是在瘋狂的宣洩一般。而萊爾只是不停地躲閃著，看著已經放棄了救贖的埃基爾，他重重地嘆了口氣。終於，他一把抓住了埃基爾的拳頭，另一只手猛力地打擊了他手肘的關節，只聽見一陣骨頭錯位的聲音，埃基爾的手臂朝著奇怪的方向彎了過去，可他沒有因疼痛而停止自己的宣洩，他用另一只手猛擊萊爾的臉部，萊爾再一次抓住了他的拳頭，然後猛的一腳踢向埃基爾的胸口，並用最後一次機會將埃基爾冰封在地。

“幫我解脫吧。”埃基爾輕聲說道。

“為什麽你們寧可死也不想得到救贖呢？”萊爾眉頭緊皺，“你這懦夫！”

“沒錯，我就是因為一直沒有勇氣否定錯誤的自己才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的，我的確是一個懦夫。”埃基爾苦笑著，從他的眼睛裏已經在看不到任何活下去的意願。

“你這傻瓜！”萊爾大罵道。“為什麽你就是不明白！”

“我這一生對不起很多的人，但沒想到最對不起的竟是我自己。”埃基爾低聲說道，淚水不斷地滑過他的臉龐最後滴落在寒冰之上。

“既然你已經放棄，那我就幫你解脫好了！”突然之間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角落裏傳來，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得時候，一把西洋長劍嗖的一聲飛過，直直地刺入埃基爾的胸口。萊爾已經算是反應快的了，他早就察覺到了那個躲在角落裏的人並且一直在提防著，可沒想到還是慢了半拍。

“咳啊。。。”埃基爾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他看著那突然出現的人物臉上卻沒有一絲的吃驚。

“是你...該來的總歸回來啊，我...已經沒用了嗎？”埃基爾苦笑道，他的眼前越來越模糊，到了現在他才終於想起寒冷是一種什麽感覺。

“你不能死！”裴雨突然出現，她從腰包裏掏出了自己的最後一管任天的鮮血，將那甜腥味的液體直接倒進了埃基爾的嘴裏，緊接著她死死捂住埃基爾的嘴巴直到他確實地將血液咽了下去。

“你為什麽要救我！”在裴雨的手松開的一瞬間埃基爾大聲的質問道。

“因為這是諾曼的願望，他希望能救贖你的靈魂啊。”裴雨大聲地哭了起來，“他雖然做過殺手，可他比誰都希望自己身邊的人可以幸福。正因為他看出了你的痛苦，所以他才會想要拯救你啊！”

“爆拳他...”埃基爾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他靜靜地看著裴雨那哭泣的臉。“對不起。”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可說，其實他渴求裴雨的原諒就已經是十分厚顏無恥的了。

“我不會原諒你，但拯救你是大叔最後的心願，所以，請你一定好好活下去，連同大叔的份一起。”

“對不起...”埃基爾看著已經面無表情的裴雨，又緩緩擡頭看向天空，終於失聲痛哭起來。“真的對不起！！！”

“餵餵，他可是你的敵人啊，這麽原諒他真的好嗎？”那人突然之間出現在了裴雨的背後並將一只手搭在了裴雨的肩上。

“你到底是誰？！”裴雨下意識就想調動異能，可她的力量就好像睡著了一樣根本不聽從她的召喚。

“裴雨閃開！”諸葛殤迅速朝著男子和裴雨的方向跑去，可沒跑幾步就被一種非常強大的壓力壓在原地，這個壓力與羅根的壓力並不相同，眼前這個男人的壓力直接作用於人心，仿佛能喚起人心底最大的恐懼一般。

“你想做什麽？”萊爾一把抓起男子打在裴雨身上的那條手臂，冷冰冰地看著他。

“你覺得呢？真沒想到你隱藏的這樣的深啊，馬奎爾。”男子呵呵一笑，輕輕地甩開了萊爾緊緊抓著自己的手。

“別用那個名字叫我！我的名字是萊爾?斯芬克斯！”萊爾剛想說什麽，卻被男子突如其來的一拳直接給打飛了出去，這一飛沒有幾百米也差不多了，萊爾直接就飛出了所有人的視線之外。

“恭候多時了，人類的希望們。”男人輕描淡寫地將想要阻攔他的埃基爾也給踢飛了出去，然後緩緩朝著諸葛殤等人，這人舉止優雅，身材也十分的挺拔，他輕輕地拿起被裴雨丟在一旁的長劍並收進手裏拿著的精美的手杖裏面。他獨自一人傲然挺立於眾人面前，卻給他們一種大軍壓境的恐懼之感。

“你是什麽人？”諸葛殤和陳鋒分別將裴雨和邱穎護到身後，與來者面對面的挺立。

“我？”來者的手杖在手心一轉，諸葛殤的胸口立刻就像被劍砍到一般，一陣血霧瞬間從胸前暴起。陳鋒迅速上前一把將諸葛殤拉到身後，可那正在金屬化的皮膚剛剛變化到一半就停止了，並且那銀亮的金屬色很快就像潮水一般退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突然出現在面前的男子一拳打倒在地。

“初次見面。”那人擦了擦手上的血漬，然後朝著眾人微微鞠了一躬以示禮節，他冷笑著環顧四周，那血紅色的眼珠在破曉的黎明中閃閃發亮。

“我是虛無的始祖，格雷森?吉爾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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